【神经脉络组】Grande Amore
【自割腿肉系列】
“开门。”intj扔掉冒着热气的匕首，举起了手中的令牌。
雕花大门早已不知所踪，眼前不过是前朝留下的昏暗殿堂。他高举着手臂站了片刻，确定索罗尔首席法师、第一谋臣的金色腰牌驱逐掉所有污浊、陈旧、冰冷的鬼魂之后，微喘着气走了进去，径直坐在走廊尽头视野中央的丝绒座椅上。
“现在我宣布，”intj学着宿命的语气柔声说道，“索罗尔王朝长达两百三十年的统治结束。‘北回归线’时代正式降临。”
“我是新一任统治者，intj。Infj座下最长命的棋子、头顶最逼仄的利刃。”
远处传来钟楼的咳嗽。Intj攥紧令牌，以钟声为号，索罗尔王朝最后的王族，四岁的子爵按照计划被infj抱在怀里闷杀。
“你不要怕。”临行前infj说这话的时候眼底分明是一片死寂，“这并不难。”
Intj提醒道：“我才是杀手。”
“对啊。”infj笑了一点，枯白的手触到intj的眉角，“所以别害怕，你以后就不是啦。”
“他们不会来找你的。他们最恨的是我。我来偿还。”
Intj抬眼望着一路厮杀过来的走廊，血肉无声浸润老旧的地毯，渗进纤维发出柔软温热的“滋滋”轻响。“北回归线”从建立到彻底掌权一共杀了王国一多半的人，只有这些人会在每个午夜肃立床头向他讨命，剩下的都在infj手里。只要他坐进王座，属于他们自己的禁军就会在一刻钟后突入王宫对他俯首称臣。Intj伸出手缓缓揩净半边脸上的血迹，infj的眼睛突然浮在眼前。
他根本没有打算回来。
那双眼里藏着的东西，与十几年前决心翻了这天的时候一样。
——“全天下的宿命都握在我手里。我权可倾国，富甲天下，你只管安心在我手下，要杀要剐随你方便，没有人拦得住你。”
“走，走啊！”白发绿瞳的法师掩在一袭黑袍之下朝他大笑，“有我一日，索罗尔就活一日；有你一日，‘北回归线’就生一日！”
“我手中最利的刀剑，要为我们劈出一片崭新的天了！”
intj转身疾步而去。当夜，索罗尔最强悍的王族属支一夜之间全部暴毙，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面色灰黑、嘴唇青紫，状如中邪。
“走！快走！”
他挂着infj的令牌如同背着长剑，所到之处命魂归天、权覆势塌。他站在infj身后听整个上流社会指责、怀疑他和他们的法师，有人甚至言之凿凿声称在案发当夜目睹了intj的紫色头发和法师的金色腰牌。他看着infj无辜地歪头、思索，摩挲权杖放出骇人的诅咒，用杀戮向倚在王座上的统治者自证清白。
“最近发生了几次意外，朝堂上只剩下了一些新人。我想你们的史书可能都忘得差不多了。”
infj站在王座之前，权杖高过国王的冠冕。
“请允许我我重申一遍。我，infj，索罗尔王朝开国功臣，辅佐七任国王历两百三十年至今。甘愿效忠王族，算尽百年因果。”
“你们想知道自己的罪吗？”
“我是你们所有人的宿命。我的话怎么可能有错？”
没有人想知道自己的罪。Infj也从不提自己的罪恶。Intj却都明白，那是悄无声息逝去的大半个王国，所有枉死和该死的人命都算在了他头上。
事成前的最后一个冬天。“北回归线”离苏醒只差最后一步，intj难得陪在Infj身边过了个年。当他端着一碗热汤坐到infj身边时，法师突然发出一声长叹。
“intj。最后的路，需要你自己来走。”
Intj想起了这些年死于巫术的平民百姓、权臣和王公贵胄：“好。”
“我已经不行了。”infj笑了，黑袍底下伸出一双枯白畸形的手。“我最后能做的就是让你平平安安地杀了他们。杀了国王和王后。”
大雪纷纷扬扬落满庭院。Infj莹白的长发突然变成了枯槁的灰白色。他看着枯草般的发丝，极轻地笑了一声，绿瞳深处闪烁着一点火光。
“那么多人的命啊……我虽然有通天的本事，也终于偿还不尽了。”
“你别害怕，他们的血不脏。他们其实没有什么错。脏的是我。”infj看着冒着热气的汤碗，下定了决心似的望向intj。
“脏的是我们。”
Intj握住那一双手。他明白infj在说什么。
“你放心。”
“我已经放infp走了。她去哪都好，这一生随她支配吧。反倒是Isfj说什么也不肯走，一定要留在我身边。”权倾朝野的谋臣清淡一笑，“这么多年，我利用她牵制朝堂、牵制王族，她也看不出来。傻孩子。”
Intj看着面前的人，他仿佛一个黑洞，吸收掉所有情绪之后，只留给宇宙无边无际的孤独——他第一眼看见就认定那是自己归宿的孤独。
我们是一样的。Intj想。你的罪孽又何尝没有担在我身上。
被反噬的Infj体力不支，已经有些困倦了：“intj，我们认识多久了。这么多年——”
“十八年五个月零三天。”intj不假思索地答道。
Infj从来波澜不惊的表情崩塌了。他呆呆地望着intj，忘记了接下来想说的话。
“我都记得。”intj起身绕到infj身后，张开双臂环住了他。
“我怎么会不记得。”
Infj看似年轻实则苍老的身躯颤抖起来。汤碗被他打翻在地，滚烫的汤水在寒冬里即刻凝结成冰。
他亲手喂大的狼啊——
“别怕。”intj揽住infj薄削的肩头，大着胆子吻上了那颗闪烁的绿瞳。
“哥，你辛苦了。”
Infj的利刃、他的棋子轻轻地含住他的唇：
“没有人爱你，我能吗。”
临行前，infj再次解下令牌放进intj掌心。
“他们不会跑出这栋建筑，大概率在走廊上就能遇见他们。这是你人生中最后一次杀人，今夜过后，所有的花朵只为‘北回归线’盛开。”
“而我要去杀了那个逃掉的孩子。算算时间，他死的时候钟声刚好响起，而你坐上王位，索罗尔灭亡，‘北回归线’降生。”
Infj陶醉地眯起眼睛，intj却第一次没有看懂他的神情。
“走，走啊。”拥有老迈灵魂的年轻人掩映在一袭黑袍之下，没带任何武器。他朝着一身礼服、气宇轩昂的未来国王颔首施礼，昔日意气风发的大笑化为如今绿瞳深处点点柔情。“有你一日，‘北回归线’就生一日。我的太阳，我的爱人——”
“别回头！”
急促的脚步声一进走廊就消失得无影无踪。Intp的声音猝然响起：“infj——”
Intj抬眸的动作像极了那位白发绿瞳的故人：“怎么了。”
“小孩怀里藏着机弩，一箭……”
“死了吗。”
“死了，穿心。”
“我是说，”intj俯视着座下的经年挚友，“小孩死了吗。”
“死了。”intp迟缓地回答。“infj插着箭——”
“不必。不必说了。”intj打断，声音轻而坚定。落日余晖被几个世纪的厚丝绒窗帘消耗殆尽，呕出一口鲜血泼在二人中间。索罗尔的太阳已死，明天，一轮崭新的红日就会升起，intj和infj惨淡经营十余载的王国就要苏生。
Intj涩然道：“禁军到哪了。”
“intj，”这么多年，饶是intp铁石之心也能看出二人情愫。“你该问问他。”
“到城墙了么。”
“他要睡在哪。”
“你去找entp，让他进宫后负责所有军队交接事项，前朝卫队一个不留，就地绞杀；之前的俘虏他自己看着办，天亮前我要看到一支绝对忠诚、绝对精锐的军队参加册封礼。”
“你不见他，他的腰牌怎么办，就放在你这吗？”
“我们的王国还没有礼官。Isfj走了没有？没走就让她回来为我加冕。她不是誓死留在法师身边么。”
“他连眼睛都没合上，和那个小孩的尸首抱在一起根本拉不开——”
“我们的王国需要一个新的法师。去找infp，天涯海角也得把她找到带回来。明天的册封礼缺她不可，我要在天亮之前见到她。”
Intp猛然掷出一支血红的弩箭：“够了，intj，你还知不知道你自己是谁？”
Intj的眼睛终于在他脸上停了一瞬。
“我知道啊。”他轻轻地说，生怕扰了某个人的长梦。
“我是‘北回归线’的缔造者，宣告索罗尔王朝两百三十年统治覆灭的敲钟人。我是前朝最伟大的杀手和政客，是将整个王族玩弄于股掌之间的棋手。我清理了从脚下到千里之外的肮脏与污浊，射死了天边苟延残喘的落日，我与整个王国的宿命抗衡，双手却干干净净，没有一个无辜的魂灵葬送在我的手里。”
Intj从王座上站起来，重新举起手中金色的令牌。用力之大，金属发出“咯咯”的颤响。Intj平稳地注视着前方，眼底烈火滔天，最终封于寒冰之下。
Intp听见了一阵山崩海啸的声音。是谁的心。
“我是新一任统治者，intj。索罗尔王朝首席法师、第一谋臣Infj座下最长命的棋子、头顶最逼仄的利刃。”
“他今生认定的爱人。”
【fin.】
评论(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