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平快

【神经脉络组】折兵

【本标题由istp不完全赞助】

【中秋快乐】

Intj七点准时推开办公室大门。istp一身睡衣,手捧加了鸡排的煎饼果子,嚼着油条灌咖啡。

“两件事。”istp看都没看他一眼,“一,现在不是上班时间;二,你有活了。”

“我有解释。”intj八风不动地立在上司面前,吓得istp的早饭热气都不敢冒一下,“一,我能不能辞职。”

Istp索然无味地撕扯出一片生菜叶子:“干完这票随你。”

Intj皱眉:“那要你们干什么?”

“我们主要对你进行思想方面的指导。毕竟你这样的人却是个无神论者,说出去很影响我们的声誉。”黄毛青年从墨镜上缘瞟他一眼:“能力最强,受影响还最小,当初为了把你诓进来intp整整问我加了三倍年薪,放你走?没门。”

Intj难以置信:“当着我的面,你还真说得出口。”

Istp一指门口:“公事公办八点以后。”

“二,”intj咬牙,“entj八点开会,七点半要看到所有人坐在位子上。”

“哦吼,你老板比我还变态。”istp夸张地“芜湖”一声,“那你还跟着他混?我又不是不给你开钱,站在凡人堆里是不是很有优越感?”

“我本来就是个凡人,不是灵媒,更不是神。”intj两手撑在办公桌上,“我也有失败的时候,我有弱点。我的能力经常带给我深刻的不安和失控感,你们竟然还敢要我。”

“不安和失控,指命运走向不受任何玄学因素——星座、八字、咒语或者其他什么玩意影响,口中的‘做不到’仅仅是不想花心思做,只要想做,你完全能主宰一切。”istp咂舌,“孙悟空,你告诉我,除了立地成佛,我们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应用你的能力造福世界?”

“造福世界,指通过利用我帮人实现愿望来增加你们的业绩。”intj眼神能直接把人洞穿。“当初加入你们是为了好玩,你们也答应我,想走的时候随时可以离开。”

“威胁无效。”墨镜上司嘴角咧开一个只有entp能与之争霸的弧度,“还是看看你的活吧,这个保证有趣,有趣到我们他妈的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办。”

Intj稍稍挑眉。

“这单没有提成,收入全打到你卡上,组织一分钱不要。”istp挥手送客,“诚意十足,过时不候。”

 

“找我?”

“楼下站着,你自己去看。”entp传完话就走,“白头发绿眼睛,说求你帮个忙。”

“你好。”来人二十出头,青天白日擎一把黑伞,长风衣和intj同款不同色,此刻相对站着,不知谁更尴尬。Intj咳了一声,礼貌道:“您找我?”

“是,您好。”青年笑起来很有亲和力,早年intj闲着没事胡乱学过相面,一眼看出此人有才,就是运气不大好。Intj盯住他深邃眼睛,不料对方也回望过来,一时不分高下。

对面也在观察他。intj表情绷紧了一点,就听对面一把温煦嗓子:“您不用紧张,我是来问您一个问题的。”

Intj当即春风满面:“我不紧张,您问。”

青年先叹了口气:“……您知道言出法随吗。”

——Infj,一款言出法随冤种,好的不灵坏的灵。

Intj眨眨眼睛:“很不巧,我不了解。也许是巧合呢?”

“但愿。但是不会有一种巧合让你刚开过玩笑出门就被车撞,心心念念好久的快递永远拿不到,想吃的饭菜永远不能特意许愿,吃到了也要生病吐出来才罢休。”infj苦笑,“连我每天走的步数都是一定的。如果偷懒休息一天,傍晚就一定会发生意外,逼着我把步数补上。”

Intj露出了非常感兴趣的表情。

“它已经严重影响了我的生活。上个月出门旅游团建,只有我没能赶上返回的渡轮,行李被偷、手机进水,回家的时候养了三年的狗饿死了。”青年有些黯淡,“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短暂地设想了一下这些事发生的可能性,就像所有人都会做的那样。不明白为什么它就是不肯放过我。”

intj自动将“它”理解为命运,点点头权作认同。他打量着瘦削的青年,只觉眉眼沉郁,永远也晴不开天似的。“我是学理的,这种事科学解释不了。您不如找个,呃,玄学方面的老师给您看看。”

“找人看过了,他只说我命带凶煞,可能是前世冤孽。”Intj心道这天没法聊下去,直言道:“那您觉得我能做什么?”

苍白手指轻轻捻转伞柄:“算命师傅说需要找一位八字硬、不易被‘妨’的人做朋友。”

看来Istp会算命了——Intj不为所动:“所以?”

“没有所以。”青年很是窘迫,几乎不敢再看他,“他让我来找您。”

——“朽木不可雕,他命盘烂到了骨子里,一点改动的机会都没了。”葱和香菜的浓香犹在鼻尖缭绕,“他许愿战胜他的宿命,我们办不到。”

“我能做到?”

Istp把整根油条泡进蒜香拿铁:“你做到就是我们做到。”

 

intj没有说话,只是朝前走了几步,站进infj撑起的阴凉地里。密布雨云就在那一刻消失了,天空马上亮堂起来,甚至有了点万里无云的意思。

Infj瞪大眼睛:“您?”

“可能因为我不信吧。”intj放轻声音。“看来你找对人了。”

Infj长长地松了口气,瘦骨嶙峋的手看上去疲倦极了:“你好,我叫infj。”

Intj回握住一把冰凉,甚至能感觉自己手掌的热度正在流进那人的掌心:

“intj。你好。”

 

Intj有了一个十分有趣的实验体。多次试探之后他终于确信infj当个哑巴才是此生最好的归宿,而只有跟自己在一起这股要了命的神秘力量才会衰减那么一些——至少飞驰的自行车朝infj迎面撞来的时候能有人把他拽开了——不过这可能和他俩的能力都没什么关系。他们身边都太久没有一个能称得上朋友的人了。

“intj?给你买了点东西,签收一下。”

“什么?”intj看向自己的手机,“已经到了吗?”

“哎?显示已签收啊,我问问……”对面懵懵地挂断,再打过来已是满心沮丧:“快递员丢件了。抱歉,下次我亲自给你送。”

Intj被勾起了好奇心:“是什么东西?”

“也没什么,那天在你车上听到你放的音乐,觉得好听,买了几张黑胶。”infj有种被人抓包了的尴尬,“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别生气,我平时也听这个乐队,没想到你也喜欢……”

他的话被intj截断:“那今天晚上去听现场怎么样?”

“哎?”

“手头两张票,忘记告诉你了。”intj关闭刚刚下的订单,天知道最后两张票是怎么幸运地落进他手里的,大概这就是5G吧——“你要是有空,我们一起?”

这还是infj认识他以来第一次这么雀跃:“好。”

以至于Intj根本没有注意自己勾起的唇角。

 

——“intj,一起吃饭吗?”

“要吃什么?”

“鸡公煲。你又试探我。”

“和我聊天也不行,必须呆在一起?”

“必须你在身边。”

哦。可intj真的没时间。等他开完会打开静音的手机,对面早就发来了一串图片,分别是丢失的外卖、关门的店铺和软件上那催命般的步数记录。

三个字:“啃馒头。”

Intj破天荒在公司笑出声来。一众同事闻所未闻,纷纷扒在门边瞻仰神迹。

Entp毅然赴死,一掌拍在intj后肩:“说吧,谈多久了?”

他忘了Intj练过散打。茶水间道具众多、地形复杂,完全是intj的主场。

Intj扬长而去:“谈个屁。”

 

“他能提供情感上的补充,思考和审美方向与我基本一致,而且能容忍我不定时的情绪爆发,稍作陪伴后给出解决问题的最优方案。”intj记录着,“可以说,和他呆在一起能延长我的寿命。”

“建议反馈中不要夹带过多的私人情感。”intp把本子还给他,“所以我该为折了你的寿向你道歉吗?”

“不必。”intj死人脸,“实话实说罢了。”

并且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会快乐。Intj没有把这句话写上去,直觉告诉他如果他写了,自己就会沦为那群怪人的笑柄。


“人很奇怪。”他就这么顺嘴说了出来。

infj打晃的注意力被集中到他身上:”嗯?“

Intj默认infj住在自己脑子里:“他们都不肯说实话。”

“因为只有心能包容一切。”infj也想到了什么,笑容很淡,“说出口的欲望势必会掉进他人的耳朵,或者被有心人利用,或者化为乌有,最终走向意料之外的结局。谁也不愿这样。”

“当然,我是在说我自己。”青年苍白的肢体在烈日下镀上一层雪色,“你就不会。所以你很诚实。”

Intj新鲜地瞧着他:“我诚实?”

“赤诚。像一棵不想开花的树。”受诅者眼中的光亮得让人不敢迎视,“这是我对人的最高评价,你恰好合适。”

intj莫名有点想逃:“因为还没有人值得罢了——你不也是吗。”

Infj摇了摇头。

“不一样吧。”他垂眸认真道,“不用脑子就知道,我不能爱人。”

 

“如你所见,我是孤儿。九岁的时候爸妈闹离婚,我要跟着我妈,我爸就杀了人,自己也死了,只有奶奶还活着,过了年就九十六岁了。”

青年的笑只能用惨烈形容:“爱别离,求不得。我只能爱死人,因为爱的人都死了。”

Intj不能理解,不过他想了一会,理解了一点。

他说:“节哀。”

Infj摇摇头,手肘支在桌上挑眼看他,绿眸子别有深意。“我很羡慕你。”

Intj也摇头:“还不如你。我不会爱人。”

“不会爱人和不敢爱人,谁更痛苦一点?”infj轻声问,转眼看着窗外被夕阳映照成金色红色大块大块的云。“我说,马上就会下雨。你带伞了吗?”

Intj平静道:“没带。”

“恰好我带了。”infj诡秘一笑,拍拍放在身边的背包。“看来只能我送你了。”

“也好。”intj没再分辩,一边搅动咖啡一边看大团乌云从夕阳的另一边冒出来,遮挡住半扇天空。

“我啊。”他突然开口,“我什么都有,不也孑然一身。”

Infj只是看着他。

“我没有你那么神奇的能力,或者我也很神奇,我许下的愿从没有落空过。”intj凝望着满天乌云,“或许曾经有过挫败,但只要付出代价,我总会成功的。”

“是吗。”infj盯着升腾的咖啡蒸汽:“可你这辈子都学不会爱人了。”

Intj转头,青年却避开与他的眼神交流:“你可以试试。”

Intj眯眼审视着对方,半晌提起唇角:“这样不好。”

Infj耸肩:“反正我都这样了,我不在乎。”

加上一句:“而且我知道你也是。”

“我的确不怕死。”intj状似坦然地站起来,这他妈直接超越了他的认知,他决定用习惯的方式打完这场机锋。“可我对自己的能力有信心。就凭这场雨,你赢不过我。”

Infj猛然抬头望向天空。天色全黑下来,疏星点点,不见眉月,却是晴天。

“出门前看过天气预报,今天没有雨,不用带伞。”intj整理好自己的衣襟,召来侍者买单。年长一些的青年眼神利如解剖刀,笑也冷峻:“infj,我说过我不信这个。”

白发青年坐着没有动,低头思忖良久,叹口气笑了出来。

“好吧,好吧。”他将身前加了太多糖和奶的咖啡饮尽,也撑着膝盖起身:“是你赢啦。”

“可是,”

Intj闻声回头,infj像哄孩子一样温温地笑,眼底尽是哀恻。

“我怎么办呢。”

 

那天果然一滴雨都没有下。二人在咖啡馆门口分别,各自顶着一头月光走回家去。第二天也是响晴,intj六点半准时拉开窗帘,沿着被阳光啃啮过的楼板往下看,花坛却是一片狼藉。小道泥泞潮湿,落满残枝败叶,空气中臭氧的新鲜气味还未散尽。

原来昨夜雨疏风骤。

Intj在雨后清晨里打了个喷嚏。

——这天,Intj没有赶上约好的出租车,人生中第一次迟到。

——这天,Intj入职以来第一次遇到明明一切事项都已谈妥,最后一刻却反悔了的投资方。

Entp大骂着夺门而出。intj亦是山雨欲来,两个人再次拉低了公司本就不高的气压。一众职员纷纷绕开这间办公室,窃窃私语不绝于耳。

Entj排开众人径直上前敲了敲门框,皱着眉宣布开会。Intj应声,刚要动身手机就响了,Infj给他发了个“。”过来。

Intj:“对不起,有会要开。”

对方立即说道:“好吧,那你忙。”

——这天,Intj与infj刚定好餐厅就被拉去开一个脱不开身的会,约饭失败。

Intj僵住。

“intj?”entj的声音颇有警告意味。

“马上。”intj做了个“你们先”的手势,办公室空了下来。明媚秋阳透过落地窗泼洒在桌角地砖上,Intj缓缓伸出一只手,食指瞪视碧蓝天空。

“雨。”

直到会议结束也没有丝毫积云出现,那杀人的宿命最终没有战胜他。Intj挺直背脊,掏出手机准备向infj询问晚饭事宜。手机再度发声就是一连串消息,竟然全是infj发过来的。Infj不懂怎么用微信发视频,一张一张拍了照传过来。

 

门外entp跟女朋友打情骂俏:“这么大的雨你就别自己走了,我送你回去,别告诉你男朋友。”

Enfp无辜地眨眨眼:“可我只带了一把伞哎,姐姐要是知道了不会生气吧?”

“放心,她不在家,悄悄的进门,出声的不要。”entp一把揽过enfp,女孩攀着他的手臂钻进怀里。两人一阵嬉笑,entp转头看看天色感叹道:“雨季真是说来就来,转眼就是夏天喽。”

Enfp举双手欢呼:“夏天的第一口西瓜!让entj请!”

Entp大手一挥:“走!”

 

Intj却只能看到infj悲伤的绿眼睛。

——你许愿了对吧?

Int急忙道:“对不起。”

直到这天快结束的时候infj才回复:“不怪你。”

Intj耳边“嗡”一声,手指跳跃出残影:“也不怪你,你不要自责。”

infj接着说:“我要走啦。”

Intj想也不想:“别走。”

那边有了几秒钟停顿,似乎在等intj找补。Intj盯着屏幕,他的确想要解释什么,可又觉得什么都不必说。他还想要什么?不就是别走。别走。

Intj没动。孤零零的两个字就这么定格在二人的聊天记录中。

那边又来一条消息,语气轻轻:“谢谢你啊,做了我这么久的朋友。真的很谢谢你。”

Intj从沙发上站起来,浑身上下都透着烦躁。直觉告诉他infj已经走了。他们这样的人,道别的时候,双脚已经踏上旅程。

他徒劳地:“夏天来了,雨季来了,这不怪你。每年都会下雨,你不要怕。”

“我怎么不怕,我身边的人都是白死的吗。”似乎有infj的声音飘在耳畔,笑意掺杂着标志性的苦涩。“你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我不能再害人了。对不起。”

Intj一句话堪堪打完,手机最后震动了一下,再也没了声息。雨水乘着季风漫过平原,流经稻谷,浇灭两个不能相融的灵魂。他突然察觉到一场久远的愤怒,发生在所有人出生之前。

 

删除联系人的前一刻,沉寂许久的对话框跳出一条消息。

“如果我会恨你呢。”

Infj许久没有这么放肆地笑了。他一手拉着行李出门,一手轻快地打字,键盘震动的轻响像极了酒杯相碰叮当。

“那这辈子不亏。”

消息发出却被红色感叹号拦下。Infj笑凝在脸上,野蛮雨水扑面而来,涌入一切张开的缝隙。

Infj痛苦地吞咽了一下。这座城市已经被严重污染,雨水发咸变苦,不能喝了。

青年抹了一把脸,重新扛起黑伞孑孑远去。

 

“怎么样,这个够有挑战性了吧?”

“什么?我看看,别急,急有什么用,要不你来?”

“找到了,这儿呢。你笑什么,带回去?”

“……我靠,看你人模狗样的,玩得挺花。”istp明显还嫌事不够大,可劲火上浇油。“难得见你对工作这么上心,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

“三个月,三个月之后再把我供出来。”他的下属低着头阴晴难辨,“见不到人,我不放手。”

Intj头一次失态到没有关门。istp回味着对方堪称变态的要求,抬头瞟一眼把门推上的intp,二人异口同声:“神经病。”

 

“你监视我。为什么。”infj形容枯槁,眼底红成一片,像许多天没有睡过觉了。Intj朝他走过去,俯下身,笔挺衬衫口袋里抽出一方手巾,infj没有抬眼。

“不是监视,是控制。”intj文雅地把方巾重新掖进口袋,根本不在乎对面油盐不进,“我根本不用监视,你不明白吗。”

“你以为你是怎么顺风顺水离开这里又被我找到的,贵人相助?人品爆发?”他嗤笑一声,语气非常复杂:“你放过我,我凭什么就要放过你?”

Infj发出野兽受伤时的呜咽,一把揪起intj衣领,额头对额头狠狠撞了上去。

Intj强忍钝痛和眩晕咧开嘴:“你有什么不敢认的。全世界逼着你死的时候你低声下气,放你一条活路你又不愿意了?你以为你是什么稀罕东西,吊着口气活到现在,活给谁看?”

Infj磨后槽牙的声音清晰地传至耳畔:“轮不到你管。”

“轮不到?”intj怒极反笑,反手就把人掼到墙上,居高临下俯视他的发顶。只有infj才知道控制他的那双手用了多大的力气。

歇斯底里中那人声音像在冰水里泡过:

“infj,你活到今天,一共害死了多少人?”

Infj呼吸一滞。

intj冷言化作冷雨泼天:“你记不清,我替你数。从你母亲开始,外公外婆,有那么一点好感的同学,敬重的导师,生病给你带过饭的舍友,帮你装灯泡的邻居……”

Infj瞳孔骤缩,声音完全走了调:“你闭嘴!”

Intj用更大的力气压制住拼死挣扎的躯体,笑得残忍:“那么多条人背在身上,你冷不冷?可你为什么没死?因为你连死也死不成。”

Infj抖如筛糠,却始终没有再动手,只有死命揪紧intj领子:“闭嘴!”

“你看不见吗,只有我能赢你,只有我能让你正常。除了我你身边的所有人都会被你害死,只能像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生怕和别人沾上一点关系。”intj简直是一条吐着信子的蛇,“Infj,你很痛苦,我明白了。”

他的尾音控制不住地扭曲:“我明白了。对别人来说触手可及的幸福与你却隔着天堑,你被劈成两半,被活着封入水泥扔进深海。你快疯了。我早该知道的。”

“不过还好现在你没有路了。”他好像松了一口气,缓缓抬起手臂:

“过来。”

Infj直起身,喘得像条刚上岸的鱼。他拨开滴着泥水的额发,第一个音节撕裂声带,甚至隐隐冒着血腥气。

Infj湿淋淋一笑:“你留不住我。”

他轻轻点点心口:“就算天下人死绝了我也不会再见你。我发过誓的。”

不被允许爱人的受诅者浑身脱力,只剩一双眼睛不屈不挠注视那个变得和他一样苍白一样枯槁随便看一眼就能预知命运的人:“杀了所有人也好过把你害死。你不如放了我。”

Intj固执向前一步,infj没退,无声烈火把二人灼成无名的灰,谁也不认谁。

Intj保持着伸手的姿势:“过来。”

Infj的眼睛无限悲伤:“别这样。”

Intj又近了一步,下一瞬,Infj周身凝固的空气重新开始流动,扼住咽喉的大手缓缓松开。

Infj看见intj露出了一种“逗你玩”的表情。

“你从来就没有赢过我。”年长些的声音竟然带着笑意,“是我先找上的你,给你算命的人是我的上司,和你做朋友是我的任务。我们从来都不是偶然。”

Infj呆呆站着,一时竟不能分辨这话真假。

“骗你干嘛,再说骗你又怎么样。”intj又上前一步,眼看就要触碰到infj单薄的躯壳,“就算是场梦,你也不要吗?”

“所以别闹了。”他说。

“我不后悔。你过来。”

 

——Infj决然地塌下肩膀,立在原地握拳哭了出来。

“你往哪去。”把他扣进怀里的人不像询问,更像叹息。“还有事没做完,你不记得了?”

Infj正要抬头,正逢一个吻落在发顶:“你还没教会我爱人。”

洇在衬衫上的眼泪流淌成大河,带走前半生枉死的魂。

 

“连钱都不要,净身出户是吧。”istp看着台阶底下西装革履仿佛刚从婚礼现场逃出来的intj,“怎么,不好玩了?我手上还有更刺激的,这次加了年龄限制,限时十八天,要不要考虑一下?”

“不了。”intj拒绝,“我接别的活了。”

Istp震怒:“你小子——”

“人家包年,比你有诚意多了。”青年挥挥手,身后开来一辆车,intp睁眼一看,可不正是intj的。

“嚯,司机都包上了。”istp酸溜溜。

“还是管家和保姆。”车窗突然放下一半,驾驶位上坐着一位半长白发的青年,周身气质依旧冷淡,绿眼睛却是含笑望过来。Intj眼睛眨也不眨看着搭话的人,也牵起一笑,两个人迅速交换了眼神。

Istp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靠——”

Intj转身就上车:“这单当学费了。回见。”

Infj按不下上扬的嘴角,默契地踩下油门,轿车眨眼就消失在istp面前。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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